一条废桥

想睡月牙儿。
(写东西的)

《红泥小火炉》(七)

chapter07  独厚


他坐在床榻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。


晕倒是她装的,鼻梁骨是她自己打的,银蟾都看见她打自己了,净配合她演戏,顾大人直到她拿钱袋子贿赂大夫的那一刻才骤然明白过来。


“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,”少将军吊儿郎当地将一条手臂搭在他肩上,“说来你可能不信,虽然是在自己家,但我过得还挺不容易的。”


他抬手在她鼻梁骨上按了一下。


绾一当即哀嚎一声。


顾灵端好看的眉头拧在一起:“知道疼,为什么还要这样做。”


顾大人虽然爹不疼娘走得早,但身份在,被保护得好,又无兄弟姐妹,没什么人害他,显然理解不了院子里头的腌臜龃龉,这一点少将军还是很羡慕他的。


她拉了一下他的衣领,把人拽到跟前,埋首在他颈间吸了一口,她觉得他身上都是好闻的味道,说不上来,反正就想一直这么埋着。


闻着闻着,手开始不安分了,慢慢伸进人衣领里去。


顾灵端绷着一张脸,“现在是白天。”


话音刚落,腹部蓦然升起一股密密麻麻的绞痛,他几乎是立时白了脸,一只手紧紧扣住床沿。


因他僵住了身子,埋在他颈间的少将军有些不解地抬头,瞧见他面无血色,低头看见他一只手捂在腹部,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毒发了。


她发呆的这会儿功夫顾灵端已经捂着腹部倒了下去,额头冷汗不停地往外冒,人在卧榻边几乎蜷成了一只虾米,好像有一只手在他腹中狠绞撕扯,耳畔嗡嗡作响,喉咙似乎被什么堵住,让他连大声呻吟都办不到。


痛得极狠极狠了,才能挤出一丝闷哼。


廖绾一头一回碰见他发作,抬手放在他颤抖的肩头跟他说话,发觉他听不见之后就开始在他身上匆匆乱摸,摸出一颗药房桑皮纸包裹的白色药丸,也不知道是不是,就这么大着胆子掰过他的身子,囫囵给人塞进了嘴里。


      


顾灵端醒的时候已是夜里,先前的龙凤双烛还没撤下,已快燃毕了。


他大概是痛昏了过去,眼前由模糊转而清晰,还未回神,头顶上传来一个轻轻的声音:“醒了?”


这嗓音轻而温柔,若换个人来听,必然觉得主人是个温婉美人。


顾灵端从她膝上缓缓起身,一头长发被编了好几条辫子,抬手掩面,被气笑了:“孩子心性。”


廖绾一从身后抱着他的腰,下巴搁在他肩头:“你身上的毒怎么来的?”


龙凤双烛燃尽了最后一点,倏地灭了,顾灵端在沉默中开口:“顾某还以为,廖姑娘无所不知。”


他不想说廖绾一也没想非让他说,谁没点秘密,她也有的是没告诉他的事。


然而一片黑暗中,顾灵端淡声道:“我生母。”


“她是番邦人,父亲从军时性命垂危被她所救,后来恩将仇报将她哄骗困在东都,这是她死前予我的赠礼。”


少将军也沉默了一会儿,抱着他腰的手收紧了些,很是同情地说:“……你真倒霉。”


顾灵端之父位极人臣,行伍出身,先有军功,后囗入太学院,多次进言解决东南洪涝与饥荒之困,幽鹿关三年大旱,顾相亲自去往中州监修水利、救济灾民,可谓有不世之功。


天子爱之甚矣,百姓无不敬重。


他是个好官,但未必是个好父亲。成婚时顾灵端离开顾府,他都未曾相送。


      


少将军胸口和腿伤好转之后,松山郡主就将府里的事都交给了她,命管家有事和她商定,年关将至,管家将府里往年的团圆饭菜谱、烟花品类与宗祠祭拜等事宜拿来询问她。


此日无风,大雪。


少将军披着一件柿子红绣白边的披风坐在海山秋院子里的亭中,手边放着一盘青枣一盘点心,并一个煮茶的小火炉,纷纷落下的大雪将海山秋的一切都模糊了,屋顶的瓦片渐渐被白雪覆盖,仿佛将整个天地都困锁在其中。


管家还在跟她说着什么,少将军恍然出神,想起前世也落了这么场雪。


那时她身子一直不好,又被廖逐云暗里喂毒,难得这日精神好些,银蟾推着她出门,在街上遇见了沈捷。


那是她与唐家订亲之后第一次遇见他。


幼时相识,发乎情止乎礼,后来松山郡主替她定了亲,便再没什么了。


再后来他殿试高中,成了探花郎,大司空榜下捉婿,他便成了司空大人的乘龙快婿。与司空大人之女成婚不过五月有余,某日忽然摔了一跤,腹中胎儿小产,流血竟然不止,没两日就去了。


她的小友似乎命都不太好。


少将军选好了烟花与团圆宴菜谱,打发管家走了,说要出去逛逛。



   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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包子下章上屉(:зゝ∠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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